strangebabybeer

Tybalt老师没有废话

#愿天下的Tony老师都不再尬聊


“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睛给挖出来。”

我已经盯了提伯尔特二十分钟了,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提伯尔特面无表情地继续给我的头发上药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仿佛刚才那句威胁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提伯尔特老师,我现在是你的顾客,顾客是上帝,你可不能把上帝的眼睛挖出来。”我顺势得瑟一下。提伯尔特给了镜子里的我一记眼神,继续低头弄我的头发。

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提伯尔特我是认识的,纵使不是很熟悉,也知道他不该在这里。提伯尔特是谁?大名鼎鼎的卡普莱特大少爷,未来的家族接班人,穿高定的杀手,谈判桌上声色俱厉的狠角色。他严谨,正经,略微古板,还稍带猫爪子般虚张声势的自傲。提伯尔特身上有着一切我过敏的特质,这也是我见他不多却不喜欢他的缘故。

他绝不该在这里,在远离城区的一家美发沙龙里当一名染烫助理?开什么玩笑。我审视着他,发现他身上没有半点熟悉的痕迹:穿着简单的套头衫和裤子,头发松松软软地耷拉下来,眼里没有半点乖戾的神情。我之前都没发现他还打了耳洞。

他开始帮我上卷杠。照着发型师弄好的示例,提伯尔特挑起一缕头发,仔细地缠绕,贴锡纸,绑胶圈。没想到他那双拿惯了刀枪的手也能干这么温柔仔细的活。

我震惊了。而且他看起来不像被逼的。

旁边的托尼老师正舌灿莲花地跟顾客聊天,相比较下我的提伯尔特老师安静得过分。我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我希望他make some noise。

我说:“提伯尔特,你不给我推销个卡吗?”

提伯尔特不理我。

“提伯尔特你在这里干多久了?工资高吗?怎么拿提成?”

“提伯尔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提伯尔特…”

“提伯尔特老师…”

“你给我推荐个护发素吧?”

“喂提伯尔特!”

提伯尔特终于忍无可忍,说:“茂丘西奥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我这样很影响你是吗?”我偷偷咬嘴笑,这小猫还挺有趣。

提伯尔特老师依然冷酷并且决定冷酷到底,任凭我再怎么撩拨他都无动于衷,一心扑在卷发大业上,其认真程度,写情书的罗密欧尚不能及。

提伯尔特把头发都绕在卷杠上之后,我的发型师来了。“嗨给文,你新的徒弟不错啊。”

给文笑笑,检查了提伯尔特的作业情况,点点头,说:“小提做得挺好,第一次做成这样,很不错。”

提伯尔特微微一鞠躬,推着工具小车走了。

给文又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我只能抓住沙龙里给我送饮料的小妹问她关于提伯尔特的事情。

“啊他呀,来这里半个多月了,跟别人一样,之前是从洗头开始干的,今天是他当上染烫助理的第一天,估计你是他第一个客人。”

“他一直都是臭着那张脸吗?”我问。

“是咯,好严肃的。不过还是有好多小妹喜欢他,人长得帅嘛,嘿嘿。”

我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装作对她的小秘密心照不宣。她害羞地扭捏了几下,走了。

到最后做完头发走出沙龙,提伯尔特都没再出现过。

当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不要说出去。”

切,也不给封口费,拽什么。

 

等再一次见到提伯尔特,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卡普莱特的小姐朱丽叶生日,卡家大搞宴会,邀请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参加。

明面上老卡普莱特对女儿宠得不得了,但依我看卡家最近肯定是又进了一大账,借着生日宴会的名义找机会洗钱呢。

下了车往大宅走,远远地我就看到提伯尔特了。他跟他姑父一起站在门口,迎接赴宴的宾客。提伯尔特穿了一身暗红的西装,贵料子,手工缝制,头发打理得仔细,利落挺拔,精神又贵气。这才是提伯尔特,有着大户人家的少爷风范,怎么也不该是那个低眉顺眼的烫发小哥。

我走到他和卡家伯父面前,向伯父道喜寒暄几句,但我的眼睛一直往旁边的提伯尔特身上瞟。我发现他今天换了碎钻耳钉。我朝他吹了个口哨,提伯尔特给了我一个眼神警告,我当没看见,揣着口袋进去了。

宴会是乏味的,无聊至极。挺着大肚子的商人虚与委蛇,围成一堆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油味儿,女人堆脂粉气太重,我也不喜欢。

 

碍于老头子的情面我不能提前离场,我打算在大宅里闲逛,把时间耗到最后一秒。

卡普莱特家的装潢多为暗色木材,风格庄重阴沉,很压抑,这样的环境却能养出百灵鸟似的朱丽叶,也算怪事一桩。就在我打算继续欣赏二楼那些风格凌厉的艺术摆件时,我看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有人。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打开玻璃门,发现是提伯尔特。提伯尔特正在抽烟,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背影仿佛嵌进了黑夜。

“躲在这抽烟?”我说。他回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的话就真的这么少吗?提伯尔特老师?”最后两个字我咬得很重,像一根针扎到了他的神经,他终于有了反应:“不要在这里乱说话,也不要以为你能拿那个要挟我。”

我笑了:“谁要挟你啊?你不要这么紧张行不行。我就是想跟你交流交流,来一场普通的对话。”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个人爱好。”为了不让我说出那个词,提伯尔特先抛出答案,截断了我的话。

这个答案超出了我的意料,我忍不住噗嗤一声。提伯尔特对我怒目而视,好像我的这笑声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我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有点出乎意料。事实上挺好的,有点爱好修身养性。”

提伯尔特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从二维扁面“咻”地膨胀成了三维立体,有点人味儿了。

我胡思乱想:“…你们家彼得的头发不会是你染的吧?!”

提伯尔特呼出一口烟,顿了一顿,说:“不。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并不看我,有点不大情愿。

嚯,这话讲得暧昧。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给我根烟。”话题转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我比划比划抽烟的动作,又说了一次:“我要抽烟,能不能赏脸讨根烟抽抽呢少爷?”

提伯尔特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扔给我,我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把剩下的放在阳台上。我别过他的下巴,把我的烟对准了他的他的烟头,吸了一口,烟点着了。

那瞬间我俩靠得很近,他肯定紧张了。我没有多留,马上退到阳台的另一边。

我把烟夹在手指间,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提出问题,提伯尔特有点出神,他是觉得冒犯还是疑惑?我提醒了他一下:“嗯?”

提伯尔特说:“十五。”

“这么早!”这都快将近十年了。

他学着我的样子,把腰靠在大理石栏杆上:“是啊。”“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开始?我的意思是,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卡普莱特这么有钱,你完全可以上好的美容学校。”

提伯尔特苦笑,说:“我不能,也不敢。姑父不喜欢。”

我懂了。提伯尔特虽然是卡普莱特家未来的接班人,但他是从旁支接过来的孩子,从小只有被要求的份儿,哪里有自己做主的余地。从小就被摁进了接班人的模子里,压出来一个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的形象,一件合格的产品。

或许是已经被知道了秘密,或许是压抑了太久需要倾诉,提伯尔特反常地对我打开话匣子:“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有我的使命和任务,割舍在所难免,但这些年来我被要求着做了那么多事,自己剩下的东西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只剩一具躯壳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提伯尔特的头低了下来,衬衫领子敞开着,他对我露出了他的脆弱。秘密果然改变了我们的关系,虽然我们俩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因为秘密的存在,我们在这个支点上可以相互依偎。

“体内有股邪火压不住,我得去做些什么……我还去打了耳钉,提醒我自己。”说到这里提伯尔特轻轻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感到安慰或是自我嘲笑,我分不清。

阳台很小,我们相对沉默着,鞋尖快要碰到一起。

一阵凉意钻进了我的裤管,一阵激荡钻进了我的心。那一刻我的目的变得特别单纯,我想睡他,大睡特睡。

我缓慢地向他走去,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拥抱他,他没有拒绝;我侧头去亲吻他,他也没有躲避。月亮在他的背后,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的唇感知到了他的唇。

在意乱情迷升级之前,我对他说:“我可以做你的模特,如果你要设计新发型什么的。”他果然用力抱住了我,吻狠狠地砸了下来。我好快乐。

 

“你不后悔吧?”在动剪刀之前,提伯尔特再一次问我。我说:“不后悔,就当为艺术献身了。”

“我没什么经验。”“没关系,上次那长卷发我很喜欢,有你一半的功劳。”

“但这次是我设计,你相信我的设计?”“相信相信,来吧。”

看得出来提伯尔特有点感动。然后他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一言不发,专心搞头发。

四个小时过去了,当我看到最终造型的那一刻,我说不出话了。我看起来像个脾气暴躁的中年女佣,谁看谁阳痿。

提伯尔特打理着我的头发,问:“怎么样?”

我一把扯掉脖子上的披肩,站起来扔在他身上,说:“提伯尔特我操你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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