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ngebabybeer

【法罗朱】比利提斯的孩子(一)

又名《茂丘西奥出柜记》,灵感来源是马老师那个提裤羞浴室嬉戏图(此处at马老师)

鸥鸥袭到没边,我承认我有私心,感觉我要对人物道歉

太长了写不完,先放一部分明天接着写


(一) 

半夜一点,提伯尔特的手机响起来。迷糊中的提伯尔特依稀辨认出来那是茂丘西奥的专属铃声,晃了晃脑袋伸手去够电话。

 “把软梯放下来。”电话那头的茂丘西奥压低了声音,呼吸有点喘。

“什么?”茂丘西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提伯尔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我在你阳台下面,我左手受伤了,使不上力,把我上次买的软梯放下来。”
“受伤”这个字眼让提伯尔特顿时清醒了,他顾不上问更多,光着脚下床跑向阳台。他俯身一看,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是茂丘西奥。他又跑回房间里打开柜子把软梯拿出来,快速绑好后给茂丘西奥甩了下去。

茂丘西奥总喜欢半夜来找他,有时候是“睡到一半性致大发不想自己打飞机”,有时候“床太大自己睡着没安全感”,更多的时候是“单纯地想他了”。茂丘西奥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茂丘西奥更喜欢直接爬墙——提伯尔特的阳台并不难爬,下面有两个放空调外机的平台——即使是在他突然心血来潮买了软梯之后他也一次都没有用过,因为他觉得直接爬更刺激。

茂丘西奥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爬进了提伯尔特的阳台。当他落地并抬起头后,青紫的眼眶与脸上大大小小的伤让提伯尔特暗吃了一惊。

提伯尔特看着他的脸,眉头皱起:“你怎么……”

茂丘西奥无力地摇摇头,示意提伯尔特别说话。他的鬓发被汗水打湿,有些凌乱地紧贴在脸的两侧。他缓了两口气,突然从裤子口袋里里掏出了一朵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

“送给你,猫王子。”茂丘西奥还在喘息,鼻青脸肿地扯出一个非常熟悉的笑容——三分不羁,三分洒脱,还有四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高兴。

提伯尔特突然感到有点烦躁,茂丘西奥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短信电话一个不回,现在浑身是伤地爬上自己的阳台,什么也不解释,反而还有闲心塞一朵玫瑰花?到底在搞什么。

看着面色不霁的提伯尔特,茂丘西奥在他发作之前扣住了他的脖子,抬头就是一个吻。熟悉的气息拥入怀中,提伯尔特顾不上生气,深深地吻了下去,压抑了几天的担心与思念化作汹涌的欲望与爱意,一时间唇齿交缠,谁也不想放开谁。

直到茂丘西奥倒吸了一口冷气提伯尔特才放开了他。茂丘西奥让他把手从自己的背上拿开,解释说:“老头子打的。”

茂丘西奥又在提伯尔特的唇上啄了一口,狡黠地眨了眨眼说:“我向老头子出柜了。”

(二)

提伯尔特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茂丘西奥的场景。

提伯尔特第一次见到茂丘西奥是在警察局,那时候的茂丘西奥也很狼狈,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当提伯尔特接到电话匆匆赶到警察局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接受“他将要保释的是他那个品学兼优的乖妹妹”这件事。警局里闹哄哄的,一群化着妖艳浓妆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和一些穿着白色底彩虹图案T恤的学生正在跟警察高声辩论说“游行是我们的权利!”提伯尔特的眼神在这些人身上停留了几秒,便越过他们去找交保释金的办公席位。

交了保释金后,警察带他去领人。朱丽叶见到提伯尔特大松了一口气,一边站起来一边跟旁边的伙伴道别。提伯尔特原来以为那是个女孩子,走近了才发现是个漂亮的男生。那个男生穿着被蹂躏得发皱的白色彩虹T恤,身上还粘着游行时留下的彩粉;被扯得变了型的领口和脸上的伤都显示着他在游行中跟警察起过冲突。但是身上那五颜六色又乱七八糟的痕迹却掩盖不了他散发出来的光,稍显凌乱富有弹性的长黑卷发,窄小脸盘,粉白皮肤,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浅绿的瞳孔又清又亮,就像能穿过世界上所有的固体与未知的黑暗,当他在看着你的时候,你能感觉他的目光能穿透你。他正眉眼含笑地跟朱丽叶说再见,热情温暖善良;但当他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提伯尔特觉得那眼神就变了味——像试探,像勾引。

那道目光对提伯尔特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当他对上那道视线的时候,他觉得他的世界清明了。困惑了他二十几年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那些“是不是,该不该,为什么”都不存在了,千言万语统统都化作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坐在离他两米不到的地方看着他。

他就是那个答案。

当他推着朱丽叶往外走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了茂丘西奥一眼。茂丘西奥站了起来,甚至还举起了右手隔着简易牢房的栅栏对他动了动手指跟他说再见。

 

朱丽叶跟提伯尔特解释,这是她们学校的平权社团和其他几个学校还有一些公益组织联合举行的一次为性少数群体平权的游行活动。

“那你怎么会去呢?”提伯尔特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衣服让朱丽叶赶紧换上,“被舅舅知道了就麻烦了。”

“嘻嘻这不是有哥哥你嘛!”朱丽叶在车后座把衣服快速套上,回答了提伯尔特的第一个问题:“因为我是我们学校平权社团的成员啊!再说了就算我不是我也会去的。”

朱丽叶所加入的社团叫“比里提斯的孩子”,是她同在法律系的好友罗萨林和她的女朋友萝贝塔一起创办的。罗萨林和萝贝塔是一对同性恋人,为了向那个著名女同性恋组织致敬,她们原来给社团起的名字叫“比里提斯的女儿”。但罗萨林和萝贝塔并没有把社团局限于女同性恋女性主义流派,她们想要的是一种更宽松的气氛,无论是性少数人群的平权问题还是不同流派女权主义,各种性癖的想象和亚文化都能在这里得到表达倾听与讨论。相对于隔壁更加激进、更加严肃、政治意味更浓烈的字母启蒙社,“比里提斯的女儿”颜色更为柔和一些。这并不意味着“比里提斯的女儿”没有他们的政治诉求,但是在他们追求更高更好的理想权利之前,他们更在乎的是在这每一天里自己是否有忠于并认同自己,忠于并认同爱与欢愉。

“这是我们自己能把握住的不可多得的东西了。”罗萨林经常这么说。

后来加入的茂丘西奥提议将名字改成“比里提斯的孩子”,虽然他自己本人非常不介意当“女儿”甚至非常乐意,但是“女儿”在外人看来很容易就被理解成“只收女生”的意思(而社团成员性别不限),一来这样社团在招人的时候并不是很好招(作为一个宣传新思潮的社团,当然要考虑吸引力和影响力),对社团的发展不利,还会在无意中漏掉了一些原本可以加入社团中来的非常有意思的声音;而来竟然社团有“宣扬平等”这个立意,那这个名字便有点与社团的意图相矛盾的意味了。“无论男人女人,都有享受被爱神光辉照耀的权利。”茂丘西奥如是说。

 

本来,如果是在今天晚上之前朱丽叶跟他说了这些,他也许会端出他舅舅、卡普莱特先生一直以来所教导和要求的模样,下意识地跟朱丽叶说“以后少参加点这样的活动。”即使他隐隐知道这样违反他的天性,更违反了人类的天性。但是今天晚上他直面了他的答案,他再也没有资格、也不愿说出那样的话了。

之后,朱丽叶邀请他一起参加社团的活动。提伯尔特第一次来到社团里的时候有点吃惊,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大家群情激昂地讨论权利问题,会听到更多“主义”“流派”这样的字眼,但他看到的是大家以舒服地姿态坐在活动室的各个角落,屋子中间的茂丘西奥正捧着书在读诗:

“我褪去衣衫,爬到一棵树上,赤裸的双腿抱紧光滑儿潮湿的树皮,草鞋踩在树枝上。

我爬到最高处,却仍在叶簇底下,在热气的荫影下,我跨骑在一根探出的枝桠上,脚丫悬空,来回摆荡。

之前下过了雨。雨滴落下,在我皮肤上纵流。我的手上沾满了青苔,我的脚趾被踏碎的花儿染成了红色。

有风穿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棵美丽大树生命的律动。于是我更夹紧了双腿,将微启的嘴唇覆在一根树枝多毛的颈背上。”

……

读诗过后是自由谈论时间,大家乱哄哄地找人说话,茂丘西奥滑过来,学着提伯尔特的姿势倚着墙,问他他刚刚读的诗好不好。

提伯尔特斟酌了一下,问:“比利提斯是女同性恋的崇拜偶像,为什么要选这样的一首诗?”

茂丘西奥觉得好笑,闭着眼好一会才睁开,仿佛正努力忍下一个白眼:“你这个人的性别意识也太强了,先是分男女,然后分双性恋异性恋同性恋,现在又分男同性恋女同性恋男异性恋女异性恋……不累么?那只是个人而已,只是个人,不是性别,也不是性取向。如果在宣扬平等的同时还在划分你我区分类别,我看不出这样的进步能进步到哪里去。”

茂丘西奥又走近一步,声音比刚刚柔和了不少,语气几近调情:“而且这些都是人类,不,是万物共同享有的情感,属灵又属欲,在哪读给谁读都是通的,”茂丘西奥的手指游上了他的胸口前,在他心上打着圈,微低着头浅绿的眼睛却看着他:“在这,你感受到了吗?”


TBC

*诗是比利提斯之歌的其中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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